第196章 明争暗斗,靖难清君(2 / 2)
成国公朱纯臣广发请帖,邀十二家勋贵、天启元年新科进士及京中名士入府,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诗会
一时间,府外车马云集,香车宝马塞满街巷
勋贵们的八抬大轿、进士们的青幔官轿、名士们的精致马车,在府前交错停驻,仆从们高声唱名,迎宾之声此起彼伏
府内,曲径回廊间,侍女手捧金盘玉盏,往来奉茶递酒;花园亭榭中,丝竹管弦悠扬,文人墨客或吟诗作赋,或高谈阔论
勋贵们锦衣华服,腰间玉带生辉,谈笑间尽显权贵气度;新科进士们则意气风发,或指点江山,或切磋文章,言辞间锋芒毕露
然而,在这觥筹交错、风雅热闹的表象之下,却暗流涌动
勋贵们目光闪烁,言语间多有试探;而新科进士们虽表面恭谨,眼底却藏着锐利锋芒
成国公朱纯臣端坐主位,面带笑意,举杯邀饮,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谁都知道,这场诗会,绝非仅仅吟风弄月那么简单
此番宴饮,直至夜深
成国公府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间,宾客们早已酒酣耳热
十二家勋贵更是烂醉如泥,有的伏案大笑,有的高声吟诗,全然不顾平日里的威仪
成国公朱纯臣酒量虽豪,却也抵不住众人轮番敬酒,最终醉眼朦胧,直接趴在桌塌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其子朱承宗见状,连忙命贴身小厮上前搀扶,低声吩咐道:“父亲醉了,小心些送回内院歇息”
几名健仆轻手轻脚地将朱纯臣扶起,小心翼翼地穿过回廊,送往内宅
朱承宗则整了整衣冠,面带微笑,继续代父待客,举止从容,颇有世家子弟的风范
十二家勋贵之中,有的醉得东倒西歪,被仆从搀扶着在成国公府的客房安置;有的虽醉意朦胧,却仍执意回府,嘴里嘟囔着“不可失礼”,摇摇晃晃地登上自家马车
府外,各家仆役提着灯笼,在月色下静候主人,马蹄声、车轮声在寂静的街巷间格外清晰
月儿渐上中天,清辉洒落,为这场盛大的诗会画上了句点
朱承宗站在府门前,目送最后一辆马车远去,这才长舒一口气,转身回府
夜风微凉,吹散了酒气,也带走了喧嚣
成国公府的大门缓缓关闭,只余下几盏孤灯,在夜色中静静燃烧
然而此刻,本该烂醉如泥、酣睡不醒的成国公朱纯臣,却悄然出现在成国公府地下密室之中
密室幽深,四壁烛火摇曳,映照出几张神色各异的面孔
除了朱纯臣外,仅有四人到场:定国公徐希皋、怀宁侯孙承萌、武安侯郑维孝,以及成国公之子朱承宗
朱纯臣目光阴沉,扫视一圈,脸色骤然铁青
他今夜设宴,特意邀请了十二家勋贵,皆是靖难一系的世交,甚至有几家世代依附成国公府,荣辱与共
可如今,真正敢来密议的,竟只有区区三家!
“呵……”
朱纯臣冷笑一声,指节重重敲在檀木桌上,震得烛火晃动
“好一个同气连枝!平日里称兄道弟,如今要他们办点事,倒是一个个装聋作哑!”
定国公徐希皋面色凝重,低声道:“成国公息怒,今日朝堂上锦衣卫清查京营的旨意已下,那些人……怕是吓破了胆”
怀宁侯孙承萌冷哼一声:“墙头草罢了!见陛下动了真格,便急着撇清干系!”
武安侯郑维孝眉头紧锁,沉声道:“可若他们临阵退缩,我们的事……”
朱纯臣眼中寒光一闪,缓缓道:“无妨,三家……也够了”
朱承宗站在一旁,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他清楚,父亲此刻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勋贵的退缩,更是因为——某些人,恐怕已经暗中倒向了皇帝
烛影幢幢,映照出密室中几人凝重的面容
外面的诗酒风流早已散尽,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朱纯臣环视密室中众人,面色阴沉如铁,声音里压抑着滔天怒意:
“陛下前番整顿京营,我成国公府为表忠心,已自断财路,府中进项骤减八成!可陛下仍不满足,这是要对我等赶尽杀绝啊!若京营空饷尽数裁撤,府中上千仆役的月钱从何而来?各房姨太太的脂粉钱又该如何筹措?”
他这番话说得咬牙切齿,手中茶盏重重砸在案几上,溅起的茶水在烛光下如同血珠
定国公徐希皋立即拍案附和:“正是此理!我等一退再退,如今已是退无可退!”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说道:“当年世宗皇帝欲整顿京营,不也是在我等联名上奏后作罢?神宗皇帝更是深知其中利害,从未动过真格!”
“呵呵!”
武安侯郑维孝冷笑连连,他心中怨气也很重
“靠着朝廷那点微薄俸禄,怕是连府门前的石狮子都养不活!陛下年轻气盛,全然不懂其中关节”
怀宁侯孙承萌更是怒不可遏:“这些年来,我等将京营经营得铁桶一般,如今陛下轻飘飘一句话就要夺走?简直痴心妄想!”
他猛地站起身,袖中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要我说,不如给陛下一点颜色瞧瞧!“
朱纯臣闻言,面色骤变
他缓缓起身,在烛影摇曳中踱步:“诸位莫要忘了,我们的富贵确实是皇上给的”
孙承萌当即反驳道:“我等的富贵,是先辈拼死杀来的,不是什么皇帝给的,况且,就算是陛下给的,这些年来,我们为朝廷出生入死,这点微末好处,难道不是应得的吗?“
密室中一时寂静,只闻烛火噼啪作响
这些勋贵们早已将贪墨军饷视作理所当然,将朝廷恩赏当作天经地义
皇帝前番整顿京营,对他们网开一面,他们非但不思悔改,反倒怨气冲天,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朱承宗站在角落,听着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论,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清楚地看到,父亲说这番话时,眼中闪烁的不再是往日的精明算计,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这些世袭罔替的勋贵们,早已将大明江山当作了自家产业,把皇帝恩典当成了可以讨价还价的买卖
朱纯臣听了孙承萌之语,眼中骤然闪过一丝狠厉
他缓缓起身,在幽暗的密室中踱步,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狰狞扭曲
“怀宁侯此言极是!”
他猛地转身,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疯狂
“我等世受国恩,与国同休的勋贵,拿些微末好处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陛下年轻气盛,不谙世事,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该帮他矫正!”
密室中空气骤然凝固
定国公徐希皋倒吸一口凉气,武安侯郑维孝的手不自觉地按在了佩剑上,朱承宗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
“若陛下执迷不悟”
朱纯臣的声音突然压低,却字字如刀
“我们这些靖难勋贵,说不得要效法成祖爷的旧事了!”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烛火剧烈摇曳,映照出众人或惊骇、或狂热的面容
朱纯臣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站在奉天殿上,如同当年成祖一般‘清君侧’的辉煌场景
“父亲!”
朱承宗终于忍不住出声,声音发颤
“此话.此话大逆不道啊!”
朱纯臣却狂笑一声,猛地拍案:“大逆不道?成祖爷当年不也是大逆不道?可最后呢?”
他环视众人,眼中燃烧着野心的火焰
“这大明江山,本就有我们靖难一系的一半!”
密室中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烛芯爆裂的噼啪声格外刺耳
这些世袭罔替的勋贵们,此刻终于撕下了忠臣的假面,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不管是谁,哪怕他是皇帝,只要触犯到他们的利益,他们都得反!
什么国家兴亡,什么民族大义?
敢断我的财路,我就要和你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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