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权力交接(1 / 2)
窥一斑而知全貌,印度大选的局势,从孟买就可以看出来
再把镜头放近一点,卡马特冠冕堂皇成了公众寄希望的人
他浑身是劲,每天十点出门,横跨孟买奔东跑西,从乔格什瓦里直到达希沙,甚至更远的果阿邦或赖加德,却仍然能在夜里赶回家去陪伴女儿
他不畏政治斗争中的种种丑恶,相反,他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其中,还鼓动自己的妻子参与竞选
他对这个民族持理想主义,对个人前途又极端务实
卡马特是在资本主义的孟买成功逆袭的典型
这座城市新的继承者和从英国人手中接管印度的昔日权贵大为不同
他们没在剑桥上过大学,未必听说过伦敦内殿的响亮名头
如卡马特之流,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为人所鄙夷,不学无术且不择手段他们缺乏都市人的感性,却在最大程度上代表了这座城市的草根阶级
事实上,像卡马特这样的杀人犯能通过玩弄权术,在孟买通行无阻,既是民主制的胜利,也是民主制的失败
尽管并非所有政客都像卡马特一样双手沾血,但他们不得不倚靠苏卡马特这些人才能当选
大多数孟买政客都需要庞大的竞选献金,而他们的工资以及所在党派能公开募集到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所以他们不得不妥协,并且这种妥协无处不在
孟买的政治生活不再为帕西人、古吉拉特人、旁遮普人和马瓦里人所掌控
对此,现任塔塔集团董事长纳维尔.塔塔给出了最好的脚注
70年代时富可敌国的实业家、泰姬陵酒店的继承人纳维尔.塔塔代表南孟买,印度最小、最富裕的选区参与议员选举
他依然落选了和美国不同,在印度,巨额财富本身并不能为你赢得选举
现如今,上流社会想要走仕途的唯一方式,是获国会上议院的直接提名
孟买普通的人并不喜欢南孟买的富人,除非你有着极好的名声
事实是几乎没人能做到这一点,除了某位苏尔先生
可惜罗恩现在没有从政的打算,这还让好些人感到惋惜
对如今传统的特权阶级而言,所谓的孟买新贵是擅闯城门、胆敢在天子脚下安睡的蛮族
对这些“山里人”,南孟买唯有厌恶
它略微能自我安慰的地方,是南孟买的廉价劳动力市场因此得到了扩充
这也是孟买之所以吸引人的原因:买断一个女佣一整月的苦力,比在泰姬陵酒店吃一顿早饭更便宜
孟买的政治也是如此,它成了你一旦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你可以雇很多人,且马上指派给帮手或下属完成的粗活累活,如打扫厕所、算账、接电话或在政府部门排队
“派个人过来”当你需要处理银行业务时,但凡打电话去,工作人员便这样告诉你
经商也好,从政也罢,只要可能,所有人都习惯了“派个人过来”
在孟买,派别人能做的事,没有人会亲自上阵
但也正是这些颐指气使的有钱人,为孟买创造了财富以及就业岗位
他们让流落街头的孤儿寡母,能在雇主家躲避风雨
富人先享有豪宅和白兰地,才轮到穷人有房住、能吃上饭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人们不再相信让富人变穷足以使穷人变富,重新分配资源,不能解决问题
这是一种观念上的根本转变,这个国家上下为此激辩,至今未有定论
就好比印度国有银行的一贯态度,政府对外商投资既爱且怕、左右矛盾
右翼纵然亲外,难免举棋不定,左翼始终排外,又无法理直气壮
在试行了五十年的社会“主仪”后,谁能面不改色地说计划经济便是消除贫困的良方?
今年大选期间,唯一没从任何党派听到的竞选口号就是“消除贫困”,似乎所有人都已经默认了:我们的贫困是无法消除的
所以我们还是先来解决别的问题,比如腐败,比如民族冲突,又比如在阿约提亚是要建罗摩庙还是清正寺
毫无疑问,这次大选,印人党大获全胜
他们第一次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手握滔天权力
就和曾经的美国所经历的转变一样,印度也正经历相似的转型
在打着民主制旗号的政治机器迅速崛起,为新移民带来工作机遇和政治权力的同时,它也不惜以暴力压迫的手段不断铲除异己
最终,在美国的那些城市可能会掀起该革的浪潮,会推举新的领导班子,除旧迎新,势不可挡
但在孟买,这一切可能永远不会发生
“社会底层的渣滓一跃成了社会顶层的败类”某些人权活动家痛心疾首的喊道
南孟买的人们为这座城市失去了以往的风华哀悼,他们真正哀悼的是他们失去了对这座城市的话语权
而对那些必须仰人鼻息、寄人篱下的外乡人来说,孟买从来都不是一座风华绝代的城市
相反,它是极度排外的、对异己除之而后快的
对于印人党能否管理好这座城市,大家抱有疑问
一个有力的证明,就是前前后后调查了长达五年之久的宗教冲突报告,突然宣布无限期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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