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首付回娘家心渐寒(2 / 2)
南乔紧了紧握着她的手,他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凉意和微微的抗拒他当然知道岳父岳母那边态度并不明朗,之前予锦独自承受的委屈,他虽未亲见,却能从未及拆封的玩具、予锦深夜疲惫的侧影,以及那本沉甸甸的账本里窥见一二
“我知道”他声音沉稳,试图传递给她力量,“但当初爸确实说过,这钱是给我们应急或者买房用的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为了米豆,为了我们这个家,总要去试一试不能再让你一个人扛着所有压力去筹谋了”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睡得香甜的米豆,小家伙的脸蛋红扑扑的,在父亲安稳的怀抱里对即将面临的现实一无所知“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事,应该由我来出面就算……就算爸那边有别的想法,也该是我去沟通,不能再让你夹在中间为难”
他的话,一字一句,敲在苏予锦的心上不再是让她独自去面对娘家的考量与可能的拒绝,而是明确地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肩上“我们一家人”,这几个字在此刻显得如此珍贵
半小时后推开娘家那扇熟悉的门,饭菜香气依旧,父亲真正在看电视,母亲在厨房忙碌一切仿佛都和出嫁前别无二致,可她知道,有些东西早已不同
“爸,妈”她唤了一声,声音有些干涩
苏父关系电视抱起米豆,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苏母擦着手从厨房出来,脸上带着笑:“锦锦你们怎么回来了回来啦外面下那么大的雪,也不怕把米豆冻感冒,你们先坐着烤火,等一会就吃饭
苏予锦在父亲对面的沙发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银行卡的边缘,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切入正题,“爸,我们看中了一套房子,首付……还差一些您上次电话里说,那笔彩礼钱……”
她的话还没说完,苏父抱起米豆关了电视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你们准备买房子了,终于有一个自己的家,只是彩礼钱,上次你妈动手术用了,卡里只有两万你们拿去应个急你妈动第二个手术的时候我在想办法
苏予锦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就是……当初我和南乔结婚时,他家给的彩礼,您说先帮我存着,等以后……”她试图提醒,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父的话像一盆掺着冰碴的水,从苏予锦头顶浇下,让她瞬间冷到了骨子里她看着父亲抱起米豆时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听着他轻描淡写地将当初的承诺推翻,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妈动手术……用了?”她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母亲确实动过一个手术,自己和背着米豆照顾了半年但当时父亲只说用了家里的积蓄,还让她不用操心
苏父避开了她的目光,逗弄着怀里的米豆,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随意:现在家里就剩这两万,你们急着用,就先拿去”
那装着两万块钱的信封被随意地放在茶几上,薄薄的,此刻却像有千斤重,压得苏予锦几乎喘不过气这不是雪中送炭,这更像是一种打发,一种对她和南乔艰难处境的敷衍,甚至带着一丝“施舍”的意味,彻底否定了那笔彩礼原本应有的意义
她想起南乔在雪地里坚定地说“我来想办法”的样子,想起他想要扛起责任、不让她再独自面对的决心而此刻,父亲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他们所有的期盼和努力,打回原形,甚至更糟,它撕开了温情脉脉的面纱,露出了底下冰冷的、算计的现实
苏予锦接过信封她缓缓站起身,身体因为强忍情绪而微微僵硬她看着父亲,眼神里之前的期盼、犹豫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彻底的清醒和失望
“爸,”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近乎可怕,“妈动手术用了多少钱,剩下的钱在哪里,您心里清楚,我心里……现在也清楚了”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熟悉的饭菜香此刻闻起来却令人窒息这钱,”她扬了扬手中的信封,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划清界限的决绝,“我拿去了算我们借的等妈再动手术的时候,我们一定还给你”
说完,她伸出从父亲怀里接过懵懂的米豆孩子的身体温暖柔软,与她此刻冰凉的心形成鲜明对比
“饭我们就不吃了,米豆有点困了,我们回去了”她抱着孩子,挺直了背脊,不再看父亲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也不再理会母亲从厨房探出来、带着担忧和尴尬的目光
她抱着孩子,一步步走向门口,每一步都像踩在碎冰上推开那扇门,外面风雪依旧,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反而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原来,那所谓的“底气”,从来都不存在她曾经以为可以依靠的娘家,在她最需要支撑的时候,给出的不是依靠,而是当头一棒
这一刻,她心底最后一丝对娘家的幻想和依赖,被这现实的风雪,彻底冻僵、碾碎了未来的路,无论多难,都只能靠她和南乔,还有怀里这个小小的孩子,他们自己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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