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8章 听说孩子可以免费入学(1 / 2)
随后大家都可以进入新的房间,负责这里的管事招手让他们进去,分男女
女人们大多涌向“纺线织布”和“饭堂杂役”的棚子“纺线织布”棚里支着几架半旧的纺车和织机
一个面容严肃的妇人管事先让她们伸出手,检查手指是否灵活,指甲是否干净然后指着纺车:“试试,纺半两线,要匀称,不断头”
京城来的妇人,大多会点纺线,但手生得很,纺车吱呀作响,断线频频王栓柱的妻子紧张地坐上去,回忆着小时候跟母亲学过的手艺,手指捻动棉条,小心翼翼地摇动纺轮,线虽细,倒也勉强不断
管事妇人看了看她纺出的线,没说话,只指指旁边一堆待处理的棉条:“去那边,跟着学!工钱按纺出的线算斤两!”
“饭堂杂役”的队伍里,一个胖大的厨娘嗓门洪亮:“会择菜洗菜不?手脚麻利不?剁过骨头没?”
几个年轻些的妇人连连点头厨娘随手抓起一把带着泥的萝卜丢进木盆:“一炷香时间,把这盆萝卜洗刷干净,削皮去根!现在开始!”妇人们立刻蹲下,哗啦哗啦地洗刷起来,水花四溅
王栓柱被分派到一处正在打地基的工地巨大的条石需要从料场抬到基坑里一根粗大的、油光发亮的硬木杠子穿进条石预留的石鼻里八个汉子,一边四个,喊着号子,肩膀死死抵住杠子
“起——!”沉重的条石离地,汉子们额角青筋暴起,脚步沉重地挪向基坑王栓柱感到肩膀上仿佛压着一座山,脚下的冻土坚硬冰冷,每挪一步都极其艰难汗水很快浸透了里衣,又被寒风一吹,贴在背上冰凉刺骨
但他咬着牙,和着号子,一步,又一步沉重的条石终于被稳稳放入基坑监工的小头目点点头:“歇半刻!喝口水!”
王栓柱一屁股坐在冰冷的石料上,大口喘着粗气,胸口火辣辣地疼,可看着基坑里那方方正正、自己出了一份力的条石,一种久违的、实实在在的力气换来的踏实感,从酸痛的骨头缝里钻了出来
晌午,刺耳的铜锣声敲响工地上的人流像退潮般涌向巨大的饭棚热气腾腾的大木桶里是糙米和豆子熬成的稠粥,旁边大笸箩里堆着黄澄澄的杂面窝头,还有一大桶飘着油星和菜叶的咸汤
力工们拿着自己带来的粗陶碗,排着长队轮到王栓柱,掌勺的伙夫舀起满满一勺浓粥扣进他碗里,又抓起两个窝头塞给他粥烫手,窝头扎实王栓柱蹲在背风的土坡后,顾不得烫,狼吞虎咽
汗水混着尘土从额角流下,滴进碗里这粥,这窝头,比排屋区领的救济粥更糙,却比任何时候都香这是自己肩膀头压出来的!他抬头,看见妻子也端着一碗粥和一个窝头,正跟几个妇人蹲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脸上带着一点疲惫,也带着一丝亮光
黄昏收工王栓柱拖着散了架的身体回到排屋妻子已经回来,正用新领的、粗得硌手的棉线笨拙地练习纺着,孩子安静地趴在炕上看桌上,放着两块小小的、刻着奇怪符号的木牌
“当家的,”妻子见他回来,放下纺锤,拿起一块木牌,“这是工牌管事的说,以后上工凭这个领牌子,下工交牌子,按牌子算工钱我的在这里按了手印,”她指着木牌背面一个模糊的红色指印,“你的呢?”
王栓柱从怀里摸出另一块同样粗糙的木牌,背面也有个鲜红的指印,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他的名字他不识字,是工头抓着他的手,蘸了印泥,狠狠摁上去的名字是旁边一个识字的账房先生写的
他看着这两块小小的木牌它们冰凉,粗糙,带着木头的毛刺但王栓柱却觉得沉甸甸的这不再是施舍的棉衣,不是救济的热粥这是他王栓柱,和他妻子,在这片陌生而冰冷的土地上,用自己还喘着的气,还热乎的血,还有几分力气,挣来的第一口饭食的凭证
屋外,赵老黑的破锣嗓子又在吼:“都听好了!明天卯时二刻!工地开工!凭工牌上工!迟到的,那可是要扣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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