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招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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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四周一片静谧,但乐芳仪却觉得心里起了鼓点之声,如夏日的骤雨,又如一群鸣叫的乱蛙,一时一刻也不消停

她几次张了张嘴,却又被绳子拉了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成灏那张脸依旧是英俊的,只是这英俊中带着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她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她不知道怎样开口才可以把自己摘干净她不知道今夜对着莲台上舞动的严贵嫔叫了一声“赏”的圣上会选择相信严贵嫔还是选择相信她

成灏似乎懂得她的内心所想,他走几步,坐回软榻上:“饶更衣说,她是被你所害如果你不开口的话,那便是默认了你认了罪,没关系,可你难道不想想你的家人吗?”

乐芳仪心中的鼓点更急促了她大口大口地喘气,似乎无形之中,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咙

幽州节度使廖大人送她进宫前,已经明里暗里对她讲过,她应该做什么如若她要是肯听话,可保一家子的荣华如若她要是不听话,漫说荣华,便是性命,也难保此次,若因饶更衣的事被治罪,自己便成了一颗废子,远在幽州的父母兄弟该如何啊?

她磕头道:“圣上,臣妾是冤枉的,冤枉的啊,您不能听信饶更衣的一面之词啊……您想想,纵是臣妾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力量臣妾初初得蒙圣上恩宠,怎么能凭一己之力做得这般周全……”

她抬起头来,泪流满面:“圣上,臣妾不过是听命行事啊”

“听谁的命?”

话到这里,乐芳仪又开始犹疑起来,她想起严贵嫔曾经教她的话:一切苗头,皆指向中宫或是雁鸣馆这两棵树,枝繁叶茂,纵是自己倒了,也要折下她们的枝叶来,或能自保今日,皇后穿了碧云裳,那便……乐芳仪心一横:“是……是祥妃娘娘”

“哦?”成灏笑了笑:“祥妃跟饶更衣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做呢?杀了饶更衣,对祥妃有何好处?”

“为了祥妃娘娘的亲兄,孔大人孔大人深陷刘存大人之死的风波刘存大人的死与幽州节度使韦承有关而饶更衣是韦大人送进宫的人祥妃娘娘她……”

成灏打断她:“你过来——”乐芳仪不明所以成灏又重重重复了一遍:“孤让你过来”

乐芳仪跪行到成灏身边,她抬起头,看着这个阴晴难测的君王成灏伸出手指,抹着乐芳仪脸上的泪痕:“看来,孤得把你送去内廷监了林大人那里有不少好东西比如,绝子锤,专用来惩治后宫女子的,敲击胸腹,至宫体脱垂掉出,血衰命绝比如,霹雳车,乃周宣帝所创,受此刑之妇人,通身溃烂,生不如死……”

他每多说一个字,乐芳仪便抖一下她仅有的坚持随着恐惧一点点抽空

“孤冲龄继位,在金銮殿坐了近廿载,你觉得会相信你这番鬼话吗?”成灏说着,向门外唤了一声:“来人哪——”

乐芳仪瘫倒在地:“圣上,臣妾说,臣妾什么都说……臣妾是听了严贵嫔的命啊臣妾进宫的日子不短了,久久未蒙圣恩,臣妾着急当时,严贵嫔诞下四皇子,阖宫瞩目,圣眷在身,臣妾,臣妾便去讨好她她答应臣妾,指点臣妾,臣妾便糊涂油蒙了心……杀饶更衣不是臣妾的主意啊,臣妾一切都听严贵嫔的……求您,求您饶了臣妾……”

成灏笑了笑:“你的蝇头小楷似乎写得不错便把你知道的,都写下来吧”

须臾,小舟端进来笔墨纸砚

孟秋之月寒蝉鸣,仲秋之月鸿雁来内殿的烛火在九月的夜晚显得诡异而孤清

乐芳仪爬行到成灏的腿边:“圣上,臣妾真的是无辜的,臣妾只是帮人办事臣妾蒙恩未久,臣妾……臣妾仰慕您,臣妾想长长久久地跟圣上谈词听曲……”成灏的声音仿佛在烛火上绕了几圈,带了些温度:“孤知道孤曾对你说过,乐只君子,天子葵之孤心里有数你写吧,好好儿地写”

乐芳仪仓皇地点点头,在纸上斟字酌句地写着当然,在她的描述中,什么事情都是严贵嫔指挥的,她只不过是严贵嫔手中的弓而已弓往哪儿拉,统统与她无关

半盏茶的工夫,乐芳仪写完了,哆哆嗦嗦地递给成灏成灏接过,细细地看完,笑了笑,说了句:“好大的心胸”

忽听门外脚步声临近,小舟报:“皇后娘娘到——”

阿南从外头进来,她身后跟着聆儿,聆儿手上拎着一个食盒阿南看见乐芳仪跪在地上,仿佛并没有太多惊讶她向成灏行完礼,道:“臣妾见圣上今日筵席之上吃多了几杯酒,筵席罢,又赶往乾坤殿,担心圣上胃寒,积了乏,便煮了些花粥送了来”

成灏点点头

阿南盛了粥,递给他一碗成灏接过,闻了闻:“是菊花粥”

“嗯今年宫里头的秋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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