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补偿(1 / 2)
小舟一边伸手用拂尘驱逐那鹦鹉,一边道:“圣上,这鹦鹉为何总是绕着您飞?”
阿南听见庭院里的动静,从里间走了出来她瞧着鹦鹉的动静,道:“圣上,这鹦鹉是蒹葭院的,它像是有话要说,或许是想带您去什么地方”
成灏伸手制止了小舟的驱逐,沉声道:“难道,是它的主人在故弄玄虚,想引孤去蒹葭院就寝吗?”
历来后宫之中,为了争宠,手段千奇百怪从顺康十四年,刘芳仪不惜夜半请方士入宫做法,成灏便清楚了这一点近来,他对严贵嫔一直恩眷颇多,只不过今儿拒了她一回而已若这鹦鹉果真是来邀宠的,那严贵嫔实在是贪得无厌难道日日去蒹葭院才可?
成灏的眉头皱得很深阿南道:“圣上,臣妾觉得,它不是引您去蒹葭院的,您不妨跟着它去瞧瞧人皆道,万物有灵,说不定这鹦鹉知道些常人不知道的秘密”
成灏点点头
待到安静下来,鹦鹉开始往前飞,它飞得很低,每往前一段路,便扭回头看看,仿佛在看成灏有没有跟上来阿南同成灏一起,往前走着,不多时,来到了御湖旁
御湖边的芦苇丛,在深夜秋风的吹拂下摇摆着
鹦鹉停在了某处成灏走上前去,俯身看,那一处湿润的泥土中有些许粉末状的东西
“小舟,去看看医官署今夜是哪个医官当值,悄悄地唤过来瞧瞧”
小舟点头去了
不多时,医官署的秦医官来了秦医官在宫里的医官署做了近三十年的医官,擅治头痛头风等疾,素来行医谨慎他将那粉末小心翼翼地在手中揉搓了几下,示意小舟举灯走近,在灯下细细地瞧了,又放置在鼻端闻了闻,跪在成灏面前道:“禀圣上,这里头有野荔枝的果仁、苦艾草和几种毒菌磨成的粉,皆是致幻之物”
这番话跟白日里华医官说的相类成灏心里有了底刘清漪的确是被这些粉末所害,至于蒹葭院的鹦鹉为何今夜引他来此地,想来,这件事跟严贵嫔脱不了干系
“孤忽然想起,这鹦鹉是为何哑了”成灏与阿南对视一眼
鹦鹉是二皇姐归宁之时在送后宫诸人礼物时拿出来的,当时二皇姐笑言此鹦鹉“色似桃花语似人”后来,鹦鹉入蒹葭院没多久,便因小宫人不留神,偷偷飞出了笼,误食了文茵阁刘芳仪用来喂波斯猫的哑药,从此再不能开口当时,有刘芳仪的证词在,处罚了小宫人,此事便罢了成灏没有留神
可今日将这一切串起来,竟大有深意
文茵阁与蒹葭院素来走动亲密不管是鹦鹉毒哑了的事,还是那回宛妃从蒹葭院搜出春药,都是刘芳仪出头遮过去的
刘芳仪为甚要如此做?文茵阁与蒹葭院真的只是姊妹情深那么简单吗?这当中有什么利益纠葛?刘家父女先后出事,究竟是谁在掩盖罪孽?
夜色中,鹦鹉徐徐地飞回蒹葭院它的眼神里似乎藏着某种快意
这一夜,成灏与阿南躺在榻上,东偏殿里时不时传来嬷嬷起身喂四皇子的声音
成灏叹口气道:“孤原本以为,受过一番苦楚的人,会更懂得珍惜孤原本以为,蒹葭院是一处桃花源她有很多习惯,同清欢很像清欢的词曲,她竟也都会孤原本以为,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补偿……孤原本以为……”
他有太多的“原本以为”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阿南侧过身,抱着成灏她似乎无声地告诉他,他的感受,她都明白
成灏又道:“是孤太过于执念了父皇早逝,孤幼年继位,乾坤殿里发生了太多事,风云诡谲母后执政廿载,朝堂之上皆是看她的脸色孤慢慢地长大,坐在金銮殿之上,可没有一个大臣把孤当回事所有人看孤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顽童孤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并非除了祖荫一无是处,并非离开母后就坐不稳朝堂”
是的少年成灏内心是压抑的,可没有人能懂他的压抑,只有阿南看出他的想法
朝堂上的文武群臣啊,或是饱读诗书,或是沐血奋战,哪一个不是在仕途打滚了数年的人?哪一个不是老奸巨猾?哪一个人正视过这个小皇帝?
太后下的政令,御史台下达三省六部,往往以雷霆之势下达九州可成灏下的政令,没有人敢下达,必须问过太后,有太后的凤印才可虽然这不是母后吩咐的,只是众人的见风使舵,可成灏实在是厌倦透了!
他绝不愿做父皇那样的人!他绝不愿将天子的威仪让于妇人!他绝不愿做空壳皇帝!他明白,就算母后肯还政,母后一手提拔上来的那些臣子依然藐视君上,依然习惯事事向太后禀告
朝堂必须换血!那些树大根深的旧臣必须撼动!
那个时刻,阿南坚定地与他站在一起,对付所有人,完成他的理想
这在当时的成灏看来,是一种交换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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