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补偿(1 / 2)
如此一来,似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刘家父女但成灏心底如同开了一道罅隙的门,往里呼呼地吹进多疑的风他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有一些他暂时没有看透的东西,隐藏在所谓“真相”的表面
那晚,他去了蒹葭院受了一场无妄殃祸的严芳仪仿佛依然惊魂未定,她靠在成灏的怀里,脸儿苍白,眼中含泪
无论从各方面来看,在这整个事件中,严芳仪都是一个无辜的受害人成灏看着她,问道:“阿湄,太常寺丞苗仞口中的母子相克之说,是受人指使的看来,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
这句话,带着几许遮掩、几许试探
严芳仪跪了下来,声音凄楚,眉目含情地看着成灏:“圣上,只要有您在,只要您还疼惜臣妾,臣妾便是在这后宫中受了再多的委屈,都没什么……臣妾心中坚信,圣上您是何等清明的人,一定查明真相……”
她没有问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也没有提,而且轻轻地绕开了她没有想借这件事,置对手于死地
成灏想了想,扶起她,命小宫人端上花酿来他喝了一杯,问道:“阿湄,你不想知道是谁做的吗?”
严芳仪低着头,似乎吞下一碗黄连水一般:“圣上,您心里知道就行了,就算您不告诉臣妾,臣妾也无怨言您有您的权衡,您有您的顾忌,臣妾明白”
成灏听了这话,叹了口气,不禁伸手抚了抚她的发:“你是个懂事的”转而,他叹道:“告诉你也无碍事实跟你从乳娘口中审出来的不同太常寺丞苗仞实则是被刘存买通的刘存是个官场上混迹了一辈子的人,才华了得,想必也有城府孤猜测,此次,他不仅是想夺子,还想拉皇后下水,惹你恨极了皇后,去跟皇后相斗好让他的女儿坐收渔翁之利”
严芳仪不吭声,轻轻地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成灏道:“孤已命人将刘存带去大理寺了”严芳仪握着帕子的手轻轻有些抖,很快就平复如初她亲自给成灏斟了杯酒,道:“圣上,臣妾以为,您不能在明面儿上,为着此事,认真与刘存大人计较”
成灏将酒杯握得很近:“阿湄,你甚是聪慧,这也是孤现在正在思虑的问题刘存这些年为朝廷治患立下汗马功劳从前在黄河束水治沙,百姓感其恩德,为他修祠后到了淮河,以年迈之躯六下淮水,两条腿得了寒病,冬日里站也站不直顺康十七年,淮河两岸的百姓为他上了万民伞他在民间口碑如此之好,甚至茶肆酒馆有不少伶人将他治水的故事说成书,广为流传如若朝廷贸然因此治他的罪,一则寒了百姓的心;二则,官员因宫闱之事获罪,倒叫天下人议论孤的后宫多是非;三则……”
刘存的得力与对朝廷的忠心,也是多年以来,不管刘芳仪在宫中做下怎样的蠢事,成灏都始终优待她的最大原因
成灏缓了口气,加重语气道:“三则,孤还年轻,后宫之人如此处心积虑夺嗣,实在是不吉啊”严芳仪起身,一边为成灏按着头,一边柔声道:“圣上既想得极明白,想必心中已有决断”
成灏点头:“是”他已让兰台史拟诏,命刘存去琼州修渠表面上看,刘存是满朝廷最通水利之人,担此大任,顺理成章实则,琼州在海角天涯,琼州之渠没有十年八年修不完,成灏是想让他彻彻底底远离上京、远离朝堂、远离宫闱是非
“依臣妾看,文茵阁的刘姐姐对父亲做的事并不知情圣上您素来是知道刘姐姐的,她单纯,心思简单谅儿被夺走后,她还屡次来蒹葭院安慰臣妾圣上,父罪不及出阁女,您宽恕刘姐姐吧臣妾给您磕头”严芳仪恳切地说着
成灏想起白日里在蒹葭院刘芳仪一脸迷茫的样子,点了点头:“清漪的心事写在脸上,瞒不住今儿看她总是稀里糊涂的样子,孤也瞧着似与她无关都道是墙倒众人推,你却肯为她求情,真是极难得的罢,便让她在文茵阁里禁足反思一阵子吧”
严芳仪看着成灏,露出一张真诚而喜极的笑脸:“谢圣上”
宫人打上热水来,伺候成灏洗漱成灏向严芳仪道:“阿湄,这两日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你给孤弹首曲子来听吧”
“是”严芳仪抱起琵琶,弹了一首《夕阳箫鼓》这首曲子讲的是江南春晚江边月色及思念亲人之情
成灏听着曲儿,明白了曲中意曲毕,他道:“明儿让人把谅儿抱回来吧”严芳仪突然摇摇头,坚定道:“不圣上谅儿还是留在中宫吧”
“哦?你不想要回孩子?”成灏颇为意外
严芳仪挽着成灏到榻边,柔声说:“臣妾正准备跟您说此事,又恐自己拙嘴笨舌,说不清楚这件事一开始发生的时候,臣妾身为人母,焦头烂额,慌慌张张的,只知啼哭,甚至还打了谅儿从前那乳娘……现在,臣妾的心反倒平和了特别是瞧着今日皇后娘娘的表现,何等淡然,何等大度,臣妾自愧弗如臣妾站在檐下想了一晚上众人皆言谅儿是吉祥之子,此番生祸事,约莫是臣妾福薄,受不住吉祥之子的福气或许,只有中宫皇后娘娘,才配抚养吉祥之子啊另则——”
严芳仪替成灏解着腋下的扣子,道:“另则,皇后娘娘被冤枉,受了好大的委屈,圣上,您总要补偿她的后宫其余人再好,终究是妃妾只有皇后娘娘,才是您的结发妻子啊您万莫要与皇后娘娘生了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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