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怠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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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芳仪就像宫廷年节里的烟花,平地而起,骤然升空,在天上绽成绚烂的花,开在后宫诸人的眼前

一夜一夕夺目耀眼

她除了擅歌,且擅舞那日阿南的直觉是对的,她的确会那古籍上久已失传的足尖羽舞

蒹葭院里,她轻盈婀娜地舞动着,忽如间水袖甩将开来,衣袖翻飞,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每一瓣,都牵着缕缕的暗香

侍奉在侧的宫人们皆目不转睛

成灏赞曰:“卿为官家女,竟习得如此绝佳的歌舞”严芳仪笑答:“母亲说,浮生长恨欢娱少身为女子,不似男儿天高地阔习得歌舞,深闺自娱,总不致寂寞”

宫中人习惯了称呼从前的严昭仪为严娘娘,为示区分,便称呼严芳仪为小严娘娘宫廷起居注中,以“大严妃”“小严妃”载之

腊月到了末尾,新年在上京的风声中刮过

除夕那晚,司乐楼中,阖宫欢宴严芳仪一身绯色舞衣,头插雀翎,罩着长长的面纱,赤足上套着一串金色的铃铛,站在一个汉白玉做的花台上婆娑起舞她的舞姿如梦她只用足尖触地,足上的铃铛随着她每一次跃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她柔媚,却不轻浮;秀气,却带着几分持重让人观之心喜,却不生亵渎之心

仿佛那花台上舞动的,并非凡间的人,而是蓬莱的观音铃铛响着,观音俯瞰着众生,悲悯着众生

舞到尽头,她从花台上轻盈飘下,跪在地上:“愿吾皇福泽延绵,愿四海安乐清平,愿圣朝顺康万年”

成灏欢喜,赐了座

底下的宛妃撇了撇嘴,说了声:“狐媚”孔灵雁听见了宛妃的话,却不言语她心里只惦记自己宫里头的事儿诜儿早起进食比昨儿略少,晚宴上御膳房的厨子做的蛋羹色泽明艳,看起来很有食欲她轻轻舀了一勺,递到诜儿口中自打芷荷离世,孔灵雁总觉得身边儿没个衬手的宫人,其余的丫头总不能恰当地领会她的意思她现时要比从前付出更多的心力了

锦儿那孩子倒是乖,很少哭,不似诜儿小时候频频夜啼可乳娘奶水明明足得很,她却总也喂不胖她跟三皇子同日出生,比三皇子轻上许多孔灵雁琢磨着,是否该换个乳娘?

孔灵雁不搭下茬,倒是刘芳仪接了口她嗤笑着问身旁的宫女:“这殿内可是进了风?”

宫女不明所以道:“禀娘娘,没进风啊”刘芳仪将手中的帕子往宛妃的方向一甩:“没进风,怎么宛妃姐姐说起了风凉话?”

宛妃仰头喝了杯酒,不堪示弱道:“哟呵,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刘芳仪啊啧啧啧,你与那跳舞的严芳仪同在芳仪位分,怎么就一个天、一个地呢人家若非狐媚,怎就有本事得了圣心?而你,圣上有日子没进你的宫门了吧莫非,文茵阁的路比旁的宫苑难走,圣上不知路?”

宛妃说话一向泼辣,这把辣子将刘芳仪噎得够呛一旁的几个小宫女捂着嘴笑刘芳仪咬牙道:“宫里头日子且长着呢,得不得宠的,且走着瞧别以为自个儿养了个皇子,就了不得隔着肚皮不识货,跟亲娘差着十丈远!”

宛妃狡黠道:“管它亲娘养娘,本宫有个孩子傍身,宛欣院里孩子哭哭笑笑、热热闹闹,你呢?你有什么?漫漫长夜,你怎么打发?去数御湖里有几条鱼吗?”

刘芳仪啐了一口,旋即又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胡宛迟,你别以为你抱紧了邹阿南这棵大树,就好乘凉本宫给你提个醒儿,你当初怀得好好儿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呵,本宫可是听说了……”

她还未说下去,新年的钟声响了顺康十七年在一片宴饮的欢乐中,来了

成灏握着阿南的手,站起身来帝、后向众人举杯,众人皆恭恭敬敬地起身举杯刘芳仪没有说完的话,随着杯中的酒,咽了下去

宛妃的眼神飘忽而不可测三皇子在乳娘怀里睡得酣甜,宛妃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小脸儿,口中喃喃道:“我的儿,你可要争气,给母妃争口气……”小小的婴儿仿佛能听懂她的话似的,在睡梦中笑了笑

筵席毕,成灏与阿南一起回了凤鸾殿除夕,是大日子每年的这个时候,成灏都是陪阿南守岁的

华乐三岁多了,越发机灵懂事回宫的路途中,不愿坐轿辇,非要坐在父皇的肩头

阿南皱眉,欲呵斥她几句成灏却宠溺地将华乐扛到肩头:“孤不由得想起父皇从前对大皇姐也是这般”转而,他又说:“说起大皇姐,倒是有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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