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兄长(1 / 2)
阿南怔了怔,看着眼前这个白衣方士
侍卫们架着他,他忽地看着阿南笑了笑方才那些恭敬和拘谨从他的脸上消失了仿佛坐在他面前的,并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而是与他十分相熟的一个寻常女子
“南妹头”他又叫了她一声“你是谁?”阿南冷冷道
“南妹头,我是你的兄长”
阿南脸上有微愠的神色:“胡说八道本宫从不知有兄长”
余苳挣扎着,似乎是想从身上掏出什么阿南吩咐了一声“放开他”侍卫松开架着余苳的手,余苳从怀里摸出一枚发簪来那发簪形状很特别,是汉白玉做的,上面刻着阴阳八卦图,还有一枝绽放的桃花
阿南记事特别早她认得,这是母亲的发簪上面的阴阳八卦图和桃花,乃父亲邹钦亲手所刻,这是他送给母亲的生辰礼物
看到这发簪,阿南的记忆一下子被拖到三岁的时候父亲病逝,整个邹家笼罩着阴云,众人都说这个家族似乎有难以摆脱的短寿的厄运天机算不得,人心算不尽古来算卦者,几人得善终?
父亲的丧期还未过,母亲的娘家便来了轿子,接她改嫁
百越在东南,靠海,略有夷人之风,那里的女子没有守丧的规矩
玉簪上的“桃”字,藏着母亲的名字
母亲叫作范红雨因李贺有诗云: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故而,后人把红雨用作桃花的别称
母亲刚生下阿南的那一年,她生辰之日,思念家乡,倚窗落泪父亲做了这根玉簪送给她,对她说:“阿桃,等孩子大了,我陪你一起回百越探亲”
可还没等到那一日,父亲便离世了性命就如同挂在枝头的花朵,不知何时开,亦不知何时落
母亲是外祖的第四女范氏医馆在百越颇有名气昔年,祖父与外祖有些交情,定了儿女亲事哪知母亲嫁入邹家不到五年,父亲便病逝了
母亲在阿南的目光中走出邹家的大门,一步也没有回头阿南随母亲奔跑到门外她天生倔强,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却紧紧抓着轿帘的一角
母亲俯下身来:“南妹头,你舍不得娘吗?”
阿南不作声
“南妹头——”母亲的声音里带着蛮音,仿佛海水被日头晒久了的腥咸
“青春日将暮,你爹没了,娘在这邹家门里没有念想了,你懂吗?”
阿南依旧不作声
“一辈子很长,长到数不清,娘才廿二,要过自己的日子去了……”她轻轻抚了抚阿南额前的发“南妹头,你愿意跟着娘一起走吗?”
阿南摇摇头她轻轻地说了声:“爹说,离开邹家门,就不是邹家的人了”
母亲不再与她说什么,咬咬牙,上了轿
阿南闷声追赶着轿子,直到再也跑不动,满头大汗,无力地躺在地上她想,母亲一定听到她的脚步声了,可母亲仍然执意往前
母亲为什么不能守着父亲生前曾经给过的念想,守着灵位,过完这一生呢人这辈子真的可以爱上两个人吗?阿南想,若是自己,一定不会这么做
不管是因为什么,不管发生了什么如果爱的人死去,阿南觉得自己一定会同他一起死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
人这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人天上地下,碧落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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