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末日的火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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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遹死讯传回洛阳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丁卯,比孙秀预料的时间晚了整整九日

这导致政变的计划也一拖再拖,很多人都产生了疑虑:皇后是否反悔了?又或者是许昌的废太子发生了什么意外?但好在死讯终究还是传来了,这让洛阳的各方势力都松了一口气

而后就轮到各方就此事进行表演的时候了

皇后在得知司马遹的死讯后,立刻向尚书省发了一道疏,文章是由潘岳代笔的她声称说,废太子虽然犯下了大逆不道的罪行,但到底是天子的亲生骨肉,如今在许昌暴疾而死,即使是她,心中也恻隐悲痛,难以自已因此,她愿意大发恩德,以司马遹曾经的爵位广陵王,将他风光大葬

然后她再以皇帝的名义下诏,同意了自己的疏文,并且还假模假样地吹捧了自己一番,自称“母德殷殷”,实在叫人忍俊不禁

与此同时,在确认废太子死讯的当日孙秀就再次向各方传递讯息,确定将于次日,也就元康元年的三月戊辰夜晚,正式发动政变到时候,孙秀会以火烧西明门的方式作为信号,作为政变的开始

现在,就是最后的准备时间了

孙秀的讯息发出后,原本还喧闹纷乱的洛阳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沉陷入寂静中各势力紧锣密鼓,为政变做最后的准备但名义上,却是为废太子哀悼服丧不过半日,洛阳城内外就被茫茫白幡所占领了,好似顷刻间从暮春回到了寒冬,下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暴雪

刘羡得知消息后,心中嗟叹不已但木已成舟,并非他能改变的了自己现在的势力在洛阳还太过弱小,既然无法救人,那就只能在职责之内,做好复仇吧

于是他在将军府的后院给司马遹立了灵位,领着幕僚们拜了拜,然后就开始做相关的部属

抄家的部属倒也简单,他对傅畅道:“世道,你去卫率中,先把最可信的那一部挑出来,明日中午,直接带兵到城西,在白马寺等我消息”

随即又对桓彝道:“茂伦,你现在就带着二十人先去城西,探查金谷园的消息,一旦里面有什么异状,立刻回报给我”

而后对郗鉴道:“道徽,这两日,你就留守府内,时刻关注城中的形势变化一旦诸王动手,你就封闭府门,不等事件结束,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如此便是攻打金谷园的全部准备了而相比之下,关于逃跑的准备就要细致太多了

等各人离开之后,刘羡招来诸葛延与李盛

他先对李盛吩咐道:

“宾硕,按照计划,等会你去和孙秀联系,就说,我没有别的要求,这次查抄金谷园,我也不要任何缴获,就希望能够出任凉州刺史”

“若他不答应,你就说,我已和齐王殿下联系好了,他不答应我的要求,等后党覆灭之后,我就转投到齐王麾下,和他作对到底!”

李盛应诺后,他又对诸葛延道:

“南容,你今日就去联络淮南王,说我打算后天晚上离开洛阳,让他派人在成皋关接应我记住了,千万可不要说错!”

“约定好之后,你不要立刻回来,先去马市准备两辆马车,再拉回到府内我前些日子悄悄买了两名歌伎,明日一早,你就让她们蒙面上车,把她们拉到东坞”

“做好这些后,你再到约定的地点来找我,明白吗?”

诸葛延坦然笑答:“你就放心吧!”

等两人走后,刘羡长出了一口气

这正是刘羡此前准备的计划他先是佯装欺骗孙秀,声称想去关西,这一层肯定骗不过孙秀所以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让他发现自己要从淮南王身边逃走,为此他推敲细节,甚至做出了要带妻子东奔的假象,力求以假乱真

可说实话,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如果面对的事一般的政治人物,这个瞒天过海的计划绝对无懈可击可自己毕竟面对的是孙秀啊,这只聪明绝顶的老鼠,又有一只极为敏锐的鼻子他必定会用最高程度的质疑来审视这个计划,自己能否骗过他呢?

刘羡有些拿不准,历观他七十年的人生,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为紧张的时刻了因为这不仅涉及到他一个人,还涉及到妻子,他打算带阿萝一齐离开洛阳

回到自己的卧室,妻子阿萝正在刺绣,见他一脸神经紧绷的表情,不禁问道:

“怎么了,辟疾,出了什么大事么?”

刘羡环顾左右,确定周遭无人后,才对妻子说道:

“阿萝,你现在就去收拾一点东西等傍晚的时候,你打扮成侍女模样,从侧门悄悄地出去,往东走到建春街,那里的路口有辆马车在等你你直接坐上去,马车会带你去襄阳侯府”

“襄阳侯府?”阿萝此时还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将要发生,她狐疑地看着刘羡,问道:“我去那里干什么?”

“不要问!”刘羡严肃道:“今夜你就在那里歇息,明日一早,又会有一辆车到侯府后门,专门接你出城,这是我的安排你不要问去哪里,还是上车等到了地方,你就在那里等我大概半夜的时候,我就会来与你汇合”

虽然没有明言,但阿萝也听出了其中的远走意味

她有些不敢置信,不禁问道:“形势坏到这个地步了吗?”

见刘羡沉默不语,又问道:“我们还能回来吗?”

刘羡安慰她道:“我们不会离开太久,只要能够成功出去,我向你保证,要不了一年,我们就会再回来的”

“那家里的叔伯亲戚们怎么办?”

“我只带你一人出去,并不算违规在洛阳,有灵州公他们照顾一二,亲戚们不会有事的”

“这样吗?”阿萝沉默片刻,但她还是敏锐地意识到,这一次的大事将是前所未有的,她再问刘羡道:“辟疾,那你和大人告别了吗?”

“我?大人?”刘羡有些莫名其妙,逃亡这件事事关重大,知晓的人应该越少越好,和刘恂说有什么用呢?说不定还要遭受他的训斥,说又把家人的性命不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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