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龙颜大悦(1 / 2)
第116章龙颜大悦
吃过了瓜,张安世随即站了起来
这一所学堂的营建,花费了张安世大量的金银
虽说土地是自己的,可为了营造这所超级学堂,大量的人力物力,几乎是不惜成本地砸了进去
最初的预算是四万两纹银,此后又追加了五万两,可很快,张安世又发现不够了
至于最后要花掉多少成本,便只有天知道了
这学堂,几乎是张安世一手设计的,每一个环节都是他亲自过问,张安世为此可谓操碎了心
他要开创一个与众不同的学堂,为大明,不,为将来自己的姐夫还有自己的外甥提供源源不断的人才
人才是宝贵的,明朝中后期之所以会出现八股的大聪明们占据整个朝堂,皇帝们要嘛被糊弄,要嘛不得不被糊弄
理由很简单,因为皇帝没有选择,要治理天下,总需要有文化的人来
而鉴于绝大多数并不识字,这天下这么多的官吏,你不选这些读书人,又能选什么人?
儒家在春秋时期开始不断发扬光大,直到垄断历朝历代的主要官职,其实并不是偶然
因为在历史上,也曾出现过类似于焚书坑儒,或者是皇帝信奉老庄的时期
而儒学的生命力就在于,其他的学说虽然各有长处,甚至不少道理,比儒家更优,可儒学却不和它们比这些,而是转过身,搞教育
是的,儒学的生命力来源于教育!
春秋时期开始,在孔子的教育感召之下,大量的儒学门人若是不出仕,几乎就在天下各地讲学,而且不乏有大量的儒学门人,对蒙学进行进行改造
因此……在一个孩子刚启蒙的时候,他若要受教育,首先要接触到的就是《诗》和《书》
这是儒学的启蒙教材,也是春秋时期开始,所有要识文断字的人最初的启蒙材料
这就叫做教育从娃娃抓起,当你一个人,你从小接触的就是儒家人给伱编纂的教材,那么它的理念,也自然而然地深入人心了
至于更高级别的学问,其实不重要,因为儒家从春秋时期开始,主要特征就是兄弟多
大家都是文化人,不讲武德很合理吧,一百个人打你一个,你怕不怕?
张安世对于未来其实也没头绪,但是他看得比别人远一些,只是两世为人的经验有没有用,他其实也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事就是,那些读书人不喜欢他这种外戚,现在有阿姐和姐夫在,也有永乐皇帝在,或许他可以逍遥快活
可是等再过百年之后,怕是这些人要对他这等外戚清算了
就算他死了,可他还有子孙后代呀!
既然他们可能要清算的,那他就只好先挖他们的墙角再说了
只是……现在好像出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接下来该教授什么?
又招收什么学生?
张安世的心里开始认真思量起来
他不喜欢被人围殴的感觉
毕竟,现在外面全是儒生
还是人多欺负人少适合张安世
…………
汉王府里
汉王朱高煦这几日每日都在饮酒,他实在太憋屈了
父皇不待见他,而且似乎已经有人看出了苗头,已经开始上书,要求他这个藩王去藩地就藩了
他这个汉王,藩地在云南,一旦去了云南,从此之后就可能一辈子都回不了京城了
那……说什么都要赖在京城啊!
他那皇兄的身体不好……或许……可能过几年就死了
可恨的是还有一个朱瞻基,这个娃娃的出现,将来岂不是第二个朱允炆?
当然,现在令他最操心的,却是那个叫张安世的家伙
他一看到张安世成日在出风头就生气
一定要找个机会,在父皇面前,好好地露个脸
他是郭得甘了不起吗?
本王如此睿智,一样也可以……
虽是这样想,可也实在没有办法,眼下只能饮酒苦中作乐了
“汉王,汉王……”
就在此时,有人兴冲冲地登堂入室
能不需通报,直接来寻朱高煦的人,这京城里除了皇帝之外,便是淇国公丘福,还有驸马王宁了
朱高煦听到是驸马王宁的声音,便起身,手上却还拿着酒杯呢,声音有气无力地道:“咋,又要来陪本王喝酒吗?”
“事办成了”王宁快步走到朱高煦的跟前,眼里掩饰不住的喜悦,兴冲冲地看着朱高煦道:“哎呀,我也没想到此事办得如此容易啊!”
“什么?”朱高煦眉一挑,抖擞起精神:“你请了谁?”
王宁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帝王师”
此言一出,朱高煦身躯一震
他微微张大了眼眸,死死地盯着王宁:“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愿意……”
王宁乐呵呵地道:“当然是仰慕汉王殿下了”
朱高煦一听,却是脸拉了下来,皱着眉头道:“胡说,你以为本王糊涂吗?本王聪明着呢,你别拿瞎话来敷衍本王,说实话”
王宁只好道:“自从那张安世教出了一个会元,殿下不是和我商议,咱们也要弄出一点响动吗?只是咱们自己的水平,自然心里也清楚的,别说会元,就算是个秀才也教不出”
顿了顿,王宁接着道:“我苦思冥想,既然汉王殿下和我压不过这个张安世,何不如就请一个能信服的人来?汉王殿下听说过汉高祖刘邦时期的典故吗?”
朱高煦兴趣正浓:“啥典故,刘邦?刘邦和本王也很像,是个了不起的人他的汉高祖,本王乃是汉王,一笔写不出两个汉字只可惜本王欲效唐太宗,只好委屈这汉高祖了”
王宁深深地看了朱高煦一眼,王宁喜欢朱高煦,可能这也是一个原因,就是朱高煦除了智商着急之外,其他的全是优点
王宁道:“当时汉高祖宠幸戚夫人,想让戚夫人的儿子取代太子刘惠,当时情况十分紧急,就在这个时候,吕后却让人寻访到了四个不肯入仕的贤人,叫商山四皓!”
“于是在某一天,刘邦大宴宾客的时候,太子刘惠带着商山四皓出席,汉高祖刘邦见状,大吃一惊,心里想,连朕都请不出的商山四皓,竟宁愿做太子的扈从,看来这太子的羽翼已经丰满了,从此之后,刘邦便再没有提易储的事了”
朱高煦目光幽幽,不断点头:“原来还有这典故,从前却无人和本王说过,你说的很好,只是……这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王宁便道:“殿下若是也能请动这连陛下都请不动的大贤人去见陛下的话,陛下见了,一定会认为殿下也是一个大贤人,天下谁人不知汉王战功赫赫!若是再能礼贤下士,岂不让陛下对殿下刮目相看?”
朱高煦眼前一亮,握着王宁的手,感动地道:“老王知我”
王宁微笑道:“这些日子,我遍访贤士,但是万万想不到,这天底下最不可能请动的人,却被我请动了”
朱高煦精神一震:“就是那位帝王师?”
“可不就是他嘛”王宁感慨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殿下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
朱高煦听罢,高兴起来,忍不住要叉手:“哈哈哈,此番记你一功……”
…………
此时,某处宅邸的茅庐里,几个老仆长吁短叹,纷纷摇头,很是犯愁的样子
而那茅庐,不得里头的主人呼唤,是不允许其他人进去的
原本这茅庐的主人,性情最是洒脱,每日只在此弹琴看书,自得其乐
可这两日,却变得不平静起来
时而,里头发出惨叫:“天哪,那杀千刀的胡俨,天打雷劈的狗货,他这是要教老夫不得好死啊!”
“咳咳……不可能,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
“错了,错了,一定是哪里错了”
咚咚……摔书的声音传出
“我要这书有何用?可笑,可笑之极!”
”究竟错在哪里了,哪里错了?“
“呵……呵呵……”
………………
不管汉王有多高兴,也不管茅庐里的主人有多糟糕……
出航的日子到了
邓健收拾了行囊
实际上,他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他先去拜见了太子和太子妃
朱高炽对他带着某种同情,语调关切地道:“出海之后,要小心”
“是,奴婢一定谨记着太子殿下的教诲,绝不会辜负太子殿下”
他这话一语双关
可朱高炽却没听出来,随即唏嘘道:“你平日也算是尽心尽力,本宫身边难得有你这般勤恳之人,好好上路吧”
邓健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他心口堵得慌
出海的情况,他最近已经打听清楚了,反正……是生不如死
听说有不少水手,站在船舷上,会有直接跳海的冲动
至于吃食,那就更惨了
可事到如今,邓健也无话可说,就算再不愿,圣命不可违啊!
他啜泣道:“太子殿下也要好好保重自己,还有娘娘您……”
张氏和颜悦色地道:“有三宝太监太监在,必能庇你无恙,你不要怕”
“是”
邓健擦拭着眼泪,终究缓缓站了起来,而后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
出了太子和太子妃的寝殿
只见朱瞻基此时正站在门外头,见了他出来,朱瞻基就道:“邓公公要走了吗?”
邓健忙拜下,给朱瞻基行礼
“阿舅说,你要去海上,海上是什么呀?”朱瞻基歪着头:“好玩吗?会不会有许多鱼?”
他张着眼睛,第一次对海洋产生了概念
虽然这个概念还是懵里懵懂,可小孩子的好奇心一旦勾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邓健苦笑着道:“海上不好玩”
朱瞻基很是不解地道:“不好玩,你为什么要去?”
邓健:“……”
“我听阿舅说你是自愿的,主动请缨,说要侍奉三宝太监,三宝太监真是有本事的人,你认了他做爹,一定很高兴”
邓健:“……”
看着朱瞻基童真的样子,邓健不知道自己该说真话还是假话!
“好吧,你去吧”
邓健擦拭着眼泪,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走了一步,又忍不住回头,真切地道:“皇孙殿下,您………您不要忘了奴婢”
朱瞻基伫立着,纹丝不动
邓健叹了口气,随即出了东宫,在这里,已有车马在此等候了
他背着包袱,包袱里只有几件随身衣物,其他就是张安世的海图和图志,除此之外……就是所谓的锦囊了
当然,原本那些纸制的海图和图志是不能带出海的,邓健贴心地让人用丝线在布帛上按照原样绣了出来
如若不然,那潮湿的环境,只怕用不了多久,那纸张可能就霉了
张安世此时骑马而来,见邓健预备出发,便跳下马:“差一点没有赶上,邓公公,你现在就要出发了吗?呀,邓公公咋的又哭了?”
邓健揉搓着眼睛:“眼睛里进了沙子……”
张安世感慨道:“邓公公这眼睛有点招沙子啊,不过不要紧,在海上没有沙子”
邓健揉搓得更厉害了
张安世很是耐心地道:“上次和你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邓健道:“都记住了”
“这便好,这样我便放心了”张安世道:“你一定要记住,出了海就办好一件事,搞钱,搞钱,搞钱谁要是拦着你搞钱,神挡杀人,佛挡杀佛,知道吗?”
邓健耷拉着脑袋道:“知道了”
张安世道:“去吧,我就不送了,我重感情,怕待会儿落泪记得啊,搞钱!”
邓健便拜别了张安世,登上了马车,马车滚滚而行,邓健躲在车里继续抽泣
既来了东宫,张安世自然得乖乖地去见一见太子和太子妃的
“姐夫,姐姐……”张安世道:“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们,今日清早就来看你们了”
张氏道:“还道你是来给邓健送别的呢”
张安世笑嘻嘻地道:“怎么可能,我与他不熟”
张氏只笑一笑,没说什么
朱高炽却是让宫娥们给他换好了朝服
张安世便道:“啧啧,姐夫这朝服穿在身上真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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