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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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绿腰出了宫门的消息还未传到温归远耳中,温归远脚步一顿直接朝着书房走去,刚刚踏入书房就见江月楼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他依旧穿着刚才的一身白衣,带着银白色面具,沉默地站在角落的阴暗处

“幸好竹林离书房比较近,旭日找我的时候,我还未出门”温归远看着他自嘲一句,“坐吧,接下来可要去外面避几天”

江月楼坐在他对面,两人隔着空荡荡的棋盘无言地沉默着

“一走,就坐实了做贼心虚”他开口,声音沙哑虚弱

原本就没有血色的双唇更是透出一点青色

“那你打算如何?”温归远担忧地看着他,为他倒了一杯热水,“嗓子怎么这样子了,别是伤到了”

江月楼看着面前冒出袅袅白烟的茶杯,目光迷离失神,浑然没有焦点,安静地好似面前那盏茶杯上的烟,随时都有可能消散

他颇为疲惫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不堪重负地轻颤着:“今日之事事发突然,我们只能短暂迷惑住杳杳,等回过神来势必察觉出不对”

他手指搭在茶杯上,滚烫的茶水慢慢温暖着冰冷的指尖,发白的皮肤艰难露出一点血色

“路家确实圈养着一位大夫专门治疗烧伤刀疤”他咳嗽一声,原本泛白的皮肤便晕开一点红意,“若是入宫,一细看就会露馅”

温归远心中一惊:“那可有什么办法,可要先……”

江月楼摇了摇头:“此人倒是不碍事,唯恐会惊动路寻义”

两人面面相觑,若是惊动路寻义,那才是真的麻烦大了

“我才和杳杳和好”温归远颇为心酸地说着,“这都是什么事啊”

江月楼脸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所以,此事还需要殿下帮忙”

温归远警惕地看着他,苦笑着:“不是不愿帮你,你这个妹妹可不想会给我第二次机会的人,你可别害我,我好不容易才哄好的人”

“她之前还答应去室韦族看那个莫里王子”他忍不住吃味地抱怨着

江月楼淡色的眸子含了一点笑意,显得温柔又清澄:“不是令你为难的事情”

两人在书房内细细地商量着对策,旭日满头大汗地冲进书房,一向死般冷漠的脸上露出一点惊慌之色

“娘娘带了一个大夫来了”

他握剑,简单扼要地说着:“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一盏茶后便能到了”

书房内,江月楼露出“就只如此”的神情,温归远脸上神色则是越发凝重

“你这个计策当真有用?”他再三确认着,“我怎么听上去怎么多不确定”

江月楼点点头,笑说着:“只要殿下不出错,想必是不会有差的”

“你可当真了解杳杳”温归远忍不住连着他的醋都要吃上一番

江月楼毫不谦虚地点点头:“她是我带大的,一言一行都是我教的,我自然清楚得很”

温归远越发觉得酸,强忍着才没有溢出来

“这醋你也吃”江月楼起身离开的时候,狭长上扬的眼睛微微眯起,笑说着,“你怎么不去吃卫风的醋,卫风绿腰自杳杳三岁那年就一直陪着她到现在”

“怕她知道后笑我”温归远虽然不掩其醋意,脑子倒是稍微还有点清醒,“不能坏了形象”

江月楼眼睛微微睁大,仔细打量着面前大言不惭的人,最后忍不住摇摇头:“深知身在情长在,未妨惆怅是清狂,你倒是一头栽了进去”

温归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小路,小心点,可别又出幺蛾子”

江月楼站在台阶上看着那颗院子巨大的树沉默片刻,这才很快消失在书房

旭阳低声问道:“娘娘就要到了,殿下可要现在出去”

温归远摇了摇头:“我现在应当在政事堂,这么及时过去才觉得奇怪”

路杳杳那边带着叶大夫朝着竹林走去,绿腰跟在身后,一脸纠结地劝道:“毕竟是殿下的人,不先通知殿下嘛”

“我们到了小院,殿下不就知道了”路杳杳快步朝着竹林走去,嘴角紧抿,脸上看不清喜怒

他哥哥就是自江南东道明州消失的,最后又出现在陇右道甘州,然后才消失地没有踪迹

江月楼自称是陇右道鄯州人,鄯州甘州相距并不远,而且他所穿衣袖皆是江南绸缎和文绣

一切都来得太过巧合

太多巧合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

哪怕不是,单凭他和甘州鄯州都有关系,她也不肯放过一点线索

竹林小院门口站着那两个侍卫,拦也没拦,恭恭敬敬地开门把人送了进去

“江先生在哪?”她问道

高个侍卫行礼说道:“江先生刚吃了药在屋内歇下了”

“病了?”路杳杳脚步一顿

“江先生一直病弱,常年吃药,这是例行的药”

院子不大,两人说话间就到了紧闭的门前

“我去敲门”矮个侍卫小跑着上前,敲门,“江先生,太子妃带着大夫来看你了”

屋内传来一声剧烈的咳嗽,撕心裂肺,好似要把心肺都咳出来,动静极大

路杳杳忍不住皱了皱眉,身后叶大夫侧耳仔细听着,苍老的眉心不由皱起

“进来吧”屋内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屋内昏暗冰冷,四角升起的火盆却没有驱散屋内的冷气,层层放下的帷幔被一只苍白枯瘦的手掀开,露出雪白被褥上憔悴虚弱,布满刀疤的脸

这张脸在昏暗下凹凸不平,泛着红痕,越发显得狰狞可怕

“江先生是殿下挚友,杳杳身为太子妃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这是我路家家养的大夫,名叫叶甄,医术了得,尤为擅长外伤”

她盯着虚弱靠在床上的人,见他漆黑睫毛冷淡地垂落,发青的唇色微微抿着,看上去格外不近人情

那张肖像路家大郎君路远道的面容,在冰冷默色之下变得越发陌生疏远

路远道性格温柔正直,嘴角笑意常年不减,素有长安笑君子的称号

“那便有劳了”江月楼眉心蹙起,闪过一丝不耐,但是很快又松懈下来,薄唇轻启,冷淡说道

他看也不看床边几人,只是伸出手来放在床沿上,嘴角一挑,露出一点讥讽笑意:“那就有劳神医了”

叶甄不为所动,连忙拱手行礼直道不敢

高个侍卫极为热情,又是端椅子请人坐下,又是拎药箱减轻压力,甚至还殷勤地拿出药枕,体贴地放到江月楼手腕下

“江先生极易疲倦,还请大夫速速诊脉”他握着叶甄的手,极为担忧真诚地说着,“往常这个时候是先生休息的时候,可不能耽误太久”

叶甄看着他,最后抽回手,淡淡说道:“自然”

江月楼露出的半截手腕格外惨白枯瘦,发青的脉络突兀地首先在细白的皮肤上,看上去竟然颇为触目惊心

路杳杳从没见过这么虚弱的人,好似一阵风,都能把眼前之人吹走,好似一眨眼,那个细微的胸膛就会彻底停了下来

“朝暮?”沉默间,叶甄惊呼一声,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你怎么会中朝暮”

江月楼冷淡地收回手,一直半阖着眼终于微微掀开,露出一点浅淡的讽刺笑意:“果真是名医”

“他怎么了?”路杳杳不解地问着

叶甄见他重新闭上眼,不愿说话,便自己开口解释道:“这位……先生是中毒了”

“朝暮乃是一种奇毒,来自江南苗族蛊毒下形成的一种奇毒,中了此毒,人便会慢慢虚弱,短者一年,常年三年,便会慢慢虚弱,直到死去”

路杳杳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阴险的毒物,杏眼微睁,突然看到床上江月楼这般虚弱的模样,沙哑地问道:“那他?”

“毒入心肺,怕是……”叶甄手指微颤,他扭头,强忍着颤抖,“你,你中毒多久了”

“八年了”高个侍卫说道

“八年!”

“八年”

路杳杳和叶甄齐齐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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