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56间幕:战胜自我(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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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足足三分钟以内,四周都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的喘息声、心跳声和鲜血被沙子烫干的嘶嘶声,他甚至都怀疑那个老东西是不是死了然而,他很清楚,这不可能又过三分钟,他喘息着,四处移动,想以此规避可能到来的伤害,耳边却传来了一阵呼啸他立即灵敏的俯身躲避,然而,擦着耳朵边划过的那种滚烫和零散的声音却告诉他,这声响不过只是一团被投掷过来的沙子

那么,真正的敌人在何处?在前方吗?还是在哪?他嘶吼着鼓动肌肉,仿佛真成了一头狮子那般,手脚并用地扑向了前方——当然,这一次,他也依旧什么都没有碰到

这时,他的敌人总算开口说话

“你是怎么得到这把剑的?”

话音落下,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从他背后传来

这似乎不只是一次简单的刺击,因为他立即发现,自己对整个身体的感知出了问题——此前还不断从右腿处传来的疼痛消失了,好似并未受伤,但又不只是这样,他不只是感觉不到疼痛了这样简单,他是连整只右腿都感知不到了

还有左腿,还有腰部

“我要杀了你!”

他咆哮着,而他的敌人只是踩住他的脊背,将剑刺入另一个角度不消半秒,他便心如死灰地停止了挣扎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他的双手也失去了知觉

“你都做了什么?”他的敌人在他耳边问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完全无法掩饰的怒火

“你只想问这个吗?我杀了——”

扑的一声,剑刃入体,深深地贯入头颅顶端,从下颚穿出将他的愤怒、耻辱、恐惧和求死之心一并钉死在了这炎热的黄沙之上

鲜血潺潺流出

雄狮慢慢地跌倒在地

他很累,甚至可以说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但好在计划成功了示敌以弱,屡试不爽的战术,对付任何傲慢的对手都可使用这一招然而,他所付出的代价还是太过巨大了一些

莱昂·艾尔庄森低下头,摸了摸自己胸前的伤口他的心脏正在十分缓慢的跳动,这速度是过去从未有过的原因大概有二,一是他在刻意控制,二是他几乎已经没血可流了

他抬起头,看向那具尸体,在这生死关头,他却相当没理由地想起了另一件完全无关的事

那是泰拉之战结束后的第二个世纪,他对朦胧星域远端发起了一次远征,打算探查一下是否有兽人流窜自被命名为‘朦胧’的那一日起,这片星域就从未远离过兽人的威胁

这群可憎的异形总能在一些犄角旮旯处野蛮生长,等到帝国发现它们时,其规模往往已经庞大到了需要出重拳予以打击的地步

为了避免类似的情况再发生,同时也是为了留下一个可联系的监控站,雄狮才发起了这场远征

有趣的是,他沿途没打过一场战斗,却总能看见大规模已被摧毁成太空垃圾的兽人战舰最终,在远征的终点,他和先他一步出发的费鲁斯·马努斯见面了

气氛自然不很愉快,雄狮本想质问他的兄弟为何不将这次军事行动告知于他,而寄宿在酒神之矛内的那头野狼却恶狠狠地嘲笑了他一番

“你不也没打算和他商量吗,莱昂?你们俩有时候做事都是这幅见了鬼的死样子,实打实地让人牙痒痒老头子把你们安排在一块,我想可不仅仅只是因为你们挨得近”

这段话让雄狮很生气,但也让他咽下了那些本将说出口的指责自那以后,两个原体和他们的子嗣才真正意义上的于朦胧星域内开展合作,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只是做做样子

或许,我在出发前应该通知一下费鲁斯的

雄狮这样想着,竟然生出一股发笑的冲动:若我就这样死了,他八成会在葬礼上拆了我的棺材,怒骂我不守信用

还有那头该死的狼他会怎么做?会在矛里为我斟酒吧?

莱昂·艾尔庄森叹息一声,弯下腰,朝着与尸体完全相反的方向开始爬行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但仍然不打算留在这里

他不屈服

——

终于

扎布瑞尔已经数不清这是自己爬行的第几节台阶了——但他终于抵达了阶梯顶端,而且,那枚徽记也牢牢地被他抓在手里

塞拉法克斯曾将这枚底牌从他的武装带内带离,却不知为何又将它还了回来暗黑天使不想去知道原因,他只是拉开他原体满是鲜血的右手,将徽记放了进去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扎布瑞尔瞪着那枚徽记,呼吸都为之停滞了直到好几秒钟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替雄狮握紧那些分开的手指,然后拉住那只手,开始祈祷

对于这件事,他仍然感到陌生扎布瑞尔不是个信徒,从来不是,他忠诚于帝皇,却从没想过要把他当成神明来崇拜——只是,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暗黑天使咬紧牙关,颤抖着模仿起过去曾见过的那些牧师

他默念:帝皇啊,请给你的儿子一点力量,他已行至末路,他需要你的光辉

没有反应

他默念:帝皇啊,请你分神看看此处,你的儿子需要你,莱昂·艾尔庄森需要你

没有反应

他默念:帝皇啊

没有反应

他卡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晓得喉咙那里的肌肉正在痉挛,眼前也无比酸涩

身为一名暗黑天使,扎布瑞尔怎么可能感知不到他原体此刻皮肤体表异常的冰冷呢?以及那已经停止的心跳和呼吸,那毫无生气的脸

血泪滚滚而落,扎布瑞尔望向他的父亲——从未有一刻,他的目光如此悲伤

“救救他吧”一个人子呢喃着说道“我愿献出我自己的性命来拯救他”

没有东西回应他,只余黑暗与安静扎布瑞尔举目四望,看见许多张相似的脸这些被包裹在根须中的人看上去几乎与他的原体一模一样,却又各自不同

望着他们,扎布瑞尔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恨意不知从何而来,却强烈到与他对自己基因之父的爱一般极端

爱与恨,本就是一体两面

四周的黑暗开始涌动,更准确地来说,是逃窜它们没有生命,但仍然表现出了‘恐惧’这一情绪就好像,有某种远比它们还要黑暗的事物正在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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