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我只尝一口(1 / 2)

加入书签

在围捕野牛的胜利余波中,纳加吉瓦纳昂部落的湖滨高地笼罩在一种混合着喜悦与疲惫的气氛中夕阳的余晖如一层薄薄的金纱,洒在霜雪覆盖的草地上,将兽栏内的野牛群映照得影影绰绰那些庞然大物躁动不安,低沉的哞叫声从喉咙深处滚出,仿佛大地在低语不满的闷雷,一波波回荡在寒冷的空气中兽栏是用粗壮的树干和巨石匆忙搭建而成,边缘加固了铁钉和兽筋网,散发着新鲜木头的清香,却也夹杂着泥土的湿气和野牛毛的腥膻味战士们围拢在临时火堆旁,脸上沾满黑灰与汗渍,铁斧和长矛随意靠在身侧,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他们喘着粗气,交换着胜利的眼神,偶尔爆发出低沉的笑声,那笑声如湖水拍岸般节奏分明,却带着一丝疲惫的回响

几头野牛已被宰杀,鲜血如暗红的河流般染红了雪地,渗入霜土中,凝结成晶莹的冰珠族人们迅速行动起来,石刀和铁刃在肉块上飞舞:厚重的牛排被切下,表面布满肥白的纹理;肥嫩的肋骨分离而出,骨髓隐隐可见;内脏则被小心取出,洗净后准备炖煮或熏制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铁锈味和新鲜肉的原始香气,妇女们升起火堆,火焰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映照在她们绘满图腾的脸庞上肉块架在火上烤炙,油脂滴落时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如暖流般四散开来,驱散了冬日的寒意,也引得孩子们从帐篷中钻出,围聚火边,眼中闪烁着馋涎欲滴的光芒小男孩们伸出脏兮兮的手指,偷偷戳向肉块,却被母亲们笑着拍开:“等熟了再吃,小馋猫!”欢笑声在雪地上此起彼伏,如风铃般清脆,却也透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在这片广袤而残酷的大陆上,一场成功的狩猎,往往意味着生与死的界线

李漓站在兽栏外,望着那些躁动的野牛,心知肚明,这群野牛不只是一次性的盛宴,而是整个部落能否熬过冬季的活储藏它们体型庞大,毛皮厚实,眼睛赤红如燃烧的炭火,在栏内来回踱步,蹄子踩踏泥地时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仿佛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牢笼冬季的脚步已近,湖水结冰,森林沉寂,食物短缺如无形的幽灵,随时可能吞噬弱者李漓回想那场围捕的惊险:火墙熊熊,尘土飞扬,牛群如黑色洪流般奔腾,如果不是铁器的锋芒和托戈拉的果敢,或许他们早已败北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那股混合着烟火、血腥和霜雪的味道,让他不由得紧了紧披风作为新酋长,他必须细心喂养、管理这些野牛,直至那无法抵御的严寒降临,才逐头宰杀这不仅仅是狩猎的延续,更是战略的延伸——在公元1100年的北美五大湖区,奥吉布瓦人虽以狩猎采集为主,但李漓带来的“圈养”理念,如一缕外来之风,正悄然搅动这片古老的土地

而割草喂牛的工作,理所当然地落到了乌卢卢肩上这个小巧却精力旺盛的女孩,总像一股不知疲倦的山泉,在营地中来回奔流她身材矮小,却壮实如小熊,脸上总是挂着明亮的笑容,短发在风中乱舞,腰间的短剑如忠实的伙伴般晃荡李漓觉得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乌卢卢天生乐观,干活麻利,还能带动孩子们,让脏累的活计变成游戏“乌卢卢,”他拍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你带几个人去湖边低地割些草回来那群大块头要吃饱,才不至于发疯记住,别让它们饿瘦了,我们的冬天全靠它们呢”

乌卢卢眼睛一亮,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漓,我最喜欢干这个了!那些大笨牛吃草的样子,像是在嚼我头发一样可笑!放心,我会让它们胖得像滚圆的雪球!”她兴致勃勃地召集了二十多个族人——其中有十几个奥吉布瓦男孩,七八个年轻妇女,还有几个好奇的女孩他们手持铁制的镰刀,背着藤编草篮,浩浩荡荡地向湖滨出发冬季的草地已泛黄干枯,但湖边低洼处仍有一丛丛坚韧的野草,在霜雪掩映下透出顽强的绿意风吹过时,草茎微微颤动,如大地在低声呢喃乌卢卢一马当先,蹦跳在前,短剑在腰间“叮当”作响,嘴里哼着自编的小调:“割草喂牛,牛牛变胖,冬天不饿,大家喜欢!”孩子们兴奋地笑着跟唱,有的干脆蹲地拔草根,妇女们则俯身挥动镰刀,刀刃切过草茎,发出“沙沙”作响,节奏明快,宛如大地的低语

他们分散开来,沿着湖岸的弯曲地带前进湖水已结薄冰,表面如镜子般反射着灰蒙蒙的天空,偶尔有鱼影在冰下游动,激起细小的涟漪乌卢卢蹲下身,双手抓住一丛草,用力拔起,根须带出泥土的腥味,她大笑:“看,这草根多壮!牛吃了一定长肉!”一个小男孩模仿她,拔得太猛,摔了个屁股蹲,却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妇女们动作娴熟,她们脸上绘着简单的螺旋图腾,象征生命的循环,一边割草一边低声交谈:“今年冬天有牛肉了,孩子们不会再饿肚子”干草很快被堆成小山,他们用兽筋捆扎成捆,抬着回返营地路上,乌卢卢还教孩子们玩“草捆赛跑”,谁扛得稳、跑得快,谁就能先吃一块烤肉笑声在湖风中回荡,驱散了冬日的阴霾

回到兽栏,乌卢卢亲自爬上栏杆,将一捆捆干草从上方抛入栏内野牛们抬起头,鼻孔翕动,闻着草香,低头大嚼,鼻息喷出热汽,溅起草屑四散飞扬,如雪花般在夕阳中舞动它们的眼睛反射着火光,咀嚼声如低沉的鼓点,栏内泥地被踩得更乱乌卢卢叉着腰,满意地笑道:“看它们吃得多欢!喂饱了它们,冬天就不用饿肚子啦!”孩子们围在栏外,伸长脖子观看,一名小女孩好奇地问:“乌卢卢姐姐,这些牛会不会飞?它们这么大!”乌卢卢哈哈大笑:“飞不了,但它们能让我们飞——飞过饥饿的冬天!”这一幕,让兽栏旁的战士们也忍不住微笑,部落的空气仿佛温暖了几分

但乌卢卢的任务远不止割草喂牛李漓还交给她另一项更为“艰难”的使命——组织人手收集牛粪虽然脏累,却至关重要在木材稀缺的冬季,晒干后的牛粪是一种难得的燃料,燃烧持久,不冒浓烟,是维持火堆温暖的宝贝乌卢卢点点头,虽然小鼻子皱成一团,却毫不迟疑地应下乌卢卢不是怕脏的人,何况她知道李漓安排的每一件事都别有深意,尽管乌卢卢也不知道李漓接下来要做什么

乌卢卢重新召集了小队,这回是几位强壮的奥吉布瓦青年,还有几个脸蛋红扑扑的孩子他们带上木铲、兽皮袋,钻进兽栏中,那地面已被野牛踩得泥泞不堪,堆积着斑斑粪便,颜色深褐,气味刺鼻,混杂着未消化草料的酸腐味,踩上去软绵绵地陷脚乌卢卢毫不犹豫地铲起第一堆,边干边叮嘱:“别踩碎!整块的粪饼干得快,搬起来也方便”青年们皱着眉头默默苦干,铲子挖入粪堆时发出“咕叽”的闷响,粪便黏腻地沾在木头上,他们不时甩甩手,脸上满是无奈却又坚定的神情孩子们则一边笑闹一边偷捏鼻子,一个小男孩故意夸张地叫道:“哇,好臭!像烂蓝莓!”乌卢卢瞪他一眼,却也忍不住笑:“臭是臭,但烧起来香着呢!想想冬天火堆旺旺的,你们就不嫌了”

他们将湿粪一块块摊在南坡向阳的岩石上,太阳虽低,但冬日的干冷之风正适合晾晒风吹过时,带走水分,那些湿软的粪饼便渐渐干瘪收缩,表面龟裂出一条条细密的纹路,宛如大地冻裂的伤痕乌卢卢踩着石块巡视,像个小将军般指挥:“那边摊薄点,这边别堆太高!”没过多久,粪饼干得差不多,她招呼大家把它们堆成垛,用兽皮袋运回部落的储藏棚那棚子是用桦树皮搭建的,里面已堆满熏鱼和野米,现在又添了这些“宝贝”乌卢卢挥着铲柄喊道:“这些臭宝贝能让火堆烧一整夜!冬天来了,我们帐篷也能像春天一样暖!”她说得眉飞色舞,孩子们也被她的热情感染,干活的劲头一时高涨甚至几个少年开始玩起“粪饼投掷”游戏,将干粪扔向远处,比谁扔得准,笑声在雪原湖风中此起彼伏那笑声虽然略带恶趣味,却也为部落寒冬的日子添了几分温暖的烟火气

这一幕,在纳加吉瓦纳昂部落的族人们看来或许荒唐,但李漓知道,这是文明跃迁的一个微小节点在这个新世界里,牛粪作为燃料并不陌生,但系统收集、分类晾晒,却是他带入的新实践一项原本不登大雅的活计,如今被乌卢卢和族人变成了可以传承的日常——它节省木柴,支撑火堆,在严冬到来之时,也将成为纳加吉瓦纳昂抵御寒冷的无声火种乌卢卢擦着额头的汗,望着堆积如山的粪垛,心想:漓总是这么聪明,这些臭东西,说不定还能有别的用途呢!她转头看向湖面,那里冰层渐厚,捕鱼的族人们正砸开冰窟,动作艰难而缓慢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