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节 去梧州(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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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满是鲜血――这是多大的恨意,才能想到用毛笔来行刺他!

陈白宾过来扶住他:“姬局,你没事吧!你这伤……”

“不要紧,皮肉伤而已”姬信惊魂稍定,勉力站了起来,这边几个勤务员都赶来了,陈白宾呵斥道:“快去拿医药箱!找大夫!”

姬信只觉得下颚痛麻,满嘴腥甜,啐了一口在地上,竟然满是血沫子有些担心会不会伤及牙齿――元老院虽有牙科大夫,但是这镶牙补牙,受限于材料和药品,和旧时空的水平有天壤之别,姬信着实不愿意就此镶上金牙

幸而牙齿似乎并无损伤,只是口腔内被这猛烈一撞,内部多处出血正暗叫侥幸,右臂忽然一阵剧痛,撩起袖子看,小臂上乌黑的一圈抓痕,不由愕然

“给我一杯水,漱漱口就行”姬信勉强镇定住心神――刚才那一击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审问过的犯人、俘虏无数,什么样的人都见识过但是没有一个象这个人一样,在瞬间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恨意……

怀着几乎是惊惶的心情,姬信展开已被血沾污的纸,却见星星点点的血迹中,墨笔浓书,写满了“冤”字,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抬起头来,瞪着被上了镣铐,压在椅子上的蒋锁,呵斥道:“你是什么人?!”

“髡贼!你还记得三良市的赛青霞吗?!”蒋锁虽然一击不中,却叫这髡贼满脸挂花,鲜血淋漓多年的胸中块垒为之一松,大声大笑,“看你道貌岸然,也有今天!”

“赛青霞”三个字涌入耳中,仿佛瞬间打开了他的记忆阀门多年前他在三良市住持的那场审判如同昨日再现一般,一幕一幕又回到了他的脑海中刹那间,他什么都想了起来

“你是蒋锁!”他失声叫道

“不错,我就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蒋锁”蒋锁虽然此刻被打得头破血流,又被链条捆缚,却毫不萎顿,反而将头高高仰起,大声说道

姬信此刻再也说不出话来,竟呆在当场,陈白宾生怕接下来会闹出什么妖蛾子来,立刻命令道:“把人押回去!看着,别让他死了!”

蒋锁放声大笑:“死?我才不会死,我要看着你们这些髡贼被千刀万剐……”

话音未落,几个衙役已经把人拖了出去,只有他的狂笑声还在空气中回荡

陈白宾赶紧吩咐人准备轿子,将姬信和赶来的大夫一并送回三总府的住处大夫是归化民出身,不过好歹受过卫生部的三年制医学教育帮姬信清洗了伤口,看伤痕很深,便说要缝合

“缝合便缝合,只是这伤口在脸上,要用心缝!”

“首长请放心,虽说我的医学不算好,但是缝合清创这样的外科小手术做过不知道多少了”

大夫似乎很有把握,当即给姬信缝上了伤口,又敷了一层消炎粉包扎起来陈白宾见他的针脚整齐,的确不算吹牛

“首口服消炎药按时服用我明日再来给首长换药”

元老出差,随身的应急包里都有相关的药品配给,药效比归化民大夫配发的消炎片要强得多,自然无需配药陈白宾取出了药片,又端来水给姬信口服,看他大致正常才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你刚才的模样真是要吓死我了”陈白宾收拾起东西来,“满脸都是血!这蒋锁是什么人?”

“一笔陈年老账”姬信此时出了觉得伤口隐隐作痛之外已无大碍,他仰头靠在藤椅上,“我早就将这事忘记了,没曾想,居然会有今日!”

他也不隐瞒,便将当年“珠江口作战”时候在三良镇发生的往事一一道来

“……要说起来,我的心也忒硬了青霞不过是迫于生活,完全是不能自主的底层小人物”他闭着眼睛道,“当时元老院对武装反抗的乡勇教师的态度是一律处决我觉得是过了然而这毕竟是元老院的决定“伤及元老”其实亦不是必死的理由当时候我亦想过,为她求情,请文总特赦可是一想前面我们已经杀了很多和她类似的人了,现在却因为她是个女流就去求情,传到元老院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说到这里,姬信满含苦涩的摇了摇头,“自古人言可畏我亦不例外便硬着心肠下令处决了她自古坚持信念都不是无代价的坚持错误的信念需要代价,坚持正确的信念也一样,甚至代价更大……”

陈白宾见他面色惨然,安慰道:“你不必自责,这些年元老院做了多少不能见光的事情!你这些罪过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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